“零下 20 ℃穿长裙”女文旅局长：被指用公款拍写真，但其实衣服是借的
日前，在黑龙江塔河县，当地文旅局局长都波身着一袭白裙，在零下 20 度的天气里，展现鄂伦春民族风情，为家乡代言。
都波告诉九派新闻，为了拍摄，他们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两个多小时。
【资料图】
塔河位于大兴安岭中心腹地，邻近漠河市，与俄罗斯隔江相望，拥有全国鄂伦春族最大的聚集地。今年是鄂伦春族下山定居的 70 周年，都波希望借助视频和画面，让人们关注到她的家乡。
都波是一名 70 后，1999 年大学毕业后考上公务员。2015 年，都波来到塔河县文化局工作，2019 年，文化局和旅游局合并，她因此被任命为塔河县文旅局第一任局长。
都波为家乡代言。图 / 受访者提供3 年前，都波开始尝试拍摄短视频——这一现象在文旅业中并不鲜见，四川甘孜文广旅局局长刘洪出镜宣传片，因帅气走红；随州文旅局局长解伟扮白衣剑客，一度出圈；今年 2 月，四川甘孜道孚县文广旅局局长降泽多吉扮演宇航员，中英文双语介绍当地特色，引发关注。
在湖北省旅游学会会长马勇看来，各地文旅局长争相 " 卷 "，是一种低成本的 " 事件营销 "。以前各地文旅行业的宣传工作都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和金钱。现在，" 关注度营销 " 给了各地文旅局新的思路，也确实能为当地旅游引流。" 这是一个好的趋势，现在这样的时机，对于文旅行业的恢复和发展都是难得的机遇。"
" 我们通过竞争，各自使各自的劲儿，每一个局长都没有去照搬照抄对方的模式，而是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，尽其所能地展示当地风情。我觉得这是一个良性竞争，这样的‘卷’是大家期待的、旅游业需要的。" 都波说。
以下是与都波的对话。【1】拍摄完，喝了两壶姜汤和藿香正气胶囊
九派新闻：您穿的服饰是民族服饰吗？
都波：这两套衣服是由鄂伦春族的民族服饰设计而来，一套是森林女王主题，一套是白鹿仙子主题。我不是鄂伦春族人，但我很了解他们，鄂伦春族也叫 " 使鹿部落 "，是从白桦林走出来的民族。
九派新闻：怎么会想到穿鄂伦春族服饰拍摄视频？
都波：这是比较偶然的。去年我到外地去学习鄂伦春族文创，那边刚好开了一场时装秀，这些衣服就放在仓库里。这些衣服都由民族设计师设计，我觉得很大气，应该让更多人看到这些民族服饰，于是就借了衣服去拍摄。今年也是鄂伦春族下山 70 周年，希望大家能通过这些民族服饰，关注到鄂伦春族，关注到塔河县。
九派新闻：拍摄期间室外环境如何？
都波：当时室外是零下 20 摄氏度，因为是临时安排，我们没有专业的团队，当时太阳要落山了，我们抓紧在雪地里拍了两个多小时，都没时间歇一歇，去车上暖暖手，因为时间不等人。当时唯一的保暖方式就是，我的同事在旁边拿着羽绒服，偶尔给我套上取暖。
换那套绿色 " 森林女王 " 衣服的时候，我浑身已经冻麻了。拍摄完我们喝了两壶姜汤，还跑去药店买了藿香正气胶囊。
都波演绎 " 森林女王 "。图 / 受访者提供九派新闻：看到视频发出后，还是引起了一些争议。
都波：对，有一些粉丝会说，你是不是用公款拍个人写真？但其实衣服是向兄弟单位借的，摄影剪辑是我们单位同事，没有产生什么费用问题。
而且新媒体平台是一个快餐式的娱乐平台，如果像走进科学一样给大家讲鄂伦春民族的古老历史，大部分人可能两秒钟就划过去了，未必会关注到我们。没有流量，没有关注度，这件事的意义就大打折扣了。
九派新闻：最终视频宣传效果如何？
都波：这次视频的出圈可以说是我们第二次小热潮了。之前，我们在哈尔滨火车站拍过狍脚帽，吸引了一小波热度，许多网友找到我们要买鄂伦春文创产品，我认为这次视频的爆火也能带动一点塔河县旅游的发展。
【2】" 冻龄 "70 后，因为这里是 " 冰乡 "
九派新闻：您一直在文旅系统中工作吗？
都波：我 1999 年大学毕业后考了公务员，在人事系统工作了一段时间，随后在基层林场工作了一年多，后来参加了双推双考、党政干部遴选，2015 年来到文旅局工作，那时还叫文化局。2019 年，文化局和旅游局合并，我就成为了塔河县第一任文旅局局长。
九派新闻：视频中感觉您特别年轻。
都波：我是一名 70 后，挺多人说我看起来不太像。塔河全年平均气温是零下 2.4 度，夏季平均是 19 度，我总开玩笑说，室外温度就和冰箱保鲜层一样，所以保鲜时间更长，就 " 冻龄 " 了。很欢迎全国各地的朋友到我们 " 保鲜层 " 来玩。
都波在短视频里介绍当地的游乐场所。图 / 视频截图九派新闻：您是塔河人吗？您对塔河有着什么样的感情？
都波：我是土生土长的塔河人。塔河给我的感觉是安静，是一个 " 天然氧吧 "，能够让人十分放松的地方。无论人有多烦躁，一进入这个小城，就能平静下来。哪怕一个人走在街上，都可以自己跟自己说话的地方。
我非常热爱这里，它是我的家乡。我觉得正是这份热爱，支持我想去探索新媒体，想让更多人知道塔河。
九派新闻：给大家推荐一下塔河好玩的地方？
都波：什么时候来塔河旅游都很美。冬天可以体验泼水成冰，到了春天，冰雪初融，映山红会开遍山野，春夏之交，可以看见林海翠绿，苍松翠柏。夏天是避暑亲子游的最好时候。
都波演示过 " 泼水成冰 "。图 / 受访者提供【3】没有专业团队，是 " 业余赛道的业余选手 "
九派新闻：您是东北第一位拍类似视频的文旅局局长吗？
都波：据我了解，我应该是黑龙江省第一位做类似视频的文旅局局长。
九派新闻：塔河县目前的文旅产业发展如何？曾经以什么样的方式做过宣传？
都波：目前，还处于初期发展阶段，算是旅游战线上的新兵。之前我们的宣传方式主要以线下旅游推荐为主，但效果很一般。
九派新闻：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新媒体的？
都波：三年前。我的团队是 " 草台班子 "，业余赛道的业余选手。因为现在没有什么经费，所以只能自己来。团队就是我和单位里几个职工，因为我们也不是这个专业的，一条三四十秒的短视频，我们都可能要剪四五个小时，只能一点点去磨。
都波在拍短视频。图 / 受访者提供九派新闻：感觉视频风格很多变。
都波：因为大家靠碎片化学习的那些新媒体知识，其实很难支撑我们的账号持续运营。所以就只能不断尝试各种内容，这样才知道什么样的视频粉丝最喜欢，哪个平台的流量更好。
九派新闻：您如何将热点和当地的特色在短视频中结合？
都波：我们会一直关注平台爱推荐什么。之前我们拍过手势舞，那个阶段最火的是这种短视频快节奏舞蹈，所以我们就跳手势舞，在视频里融入我们当地的自然景观。后面平台比较火的是中视频，我们又做了一些口播，介绍塔河县旅游文化。今年偶然爆火了民族服饰的视频，我们就也跟着平台方向走，因为这样能获得更多的曝光度。我们会想办法用各种方式将塔河特色融入其中。
九派新闻：遇到过哪些困难吗？
都波：其实最难的时候都已经挺过去了。最初做短视频的时候，当时新媒体还是新生事物，不太明白它的规律。当时，网友们会说，文旅局长都出来拍短视频了，不务正业，塔河县文旅工作肯定不行了。也有人批判说，女同志出来抛头露面不太好。我觉得这些争议不可避免，我记得贺姣龙局长说过的一句话：要在体制内做新媒体，当地政府的全力支持是最重要的。
九派新闻：您会一直拍这样的宣传视频吗？
都波：如果领导支持我做下去，我会继续拍下去，也会继续优化我们的视频。
【4】各地文旅局长 " 卷 " 起来是好事
九派新闻：各地文旅局长纷纷 " 卷 " 起来，你怎么看待？
都波：这是一个特别好的现象。其实，我很期待能和各地文旅局长合作，一起助推各自的家乡。
这也是一个良性竞争。我们将竞争机制引入文旅产业，这样它就会走上发展的快车道，这对文旅事业发展是互惠共赢的。我们通过竞争，各自使各自的劲儿，每一个局长都没有去照搬照抄对方的模式，而是结合当地的文化和旅游资源，根据自己的人力、物力的情况，尽其所能地展示当地风情。
而且，这些有新媒体营销意识的局长，好像不自觉地就形成了一个宣传矩阵。这样的 " 卷 " 是大家期待的、旅游业需要的。
在解伟的评论区，经常有人 " 提及 " 其他局长。图 / 平台截图九派新闻：有人说，文旅更重要的是赢得游客口碑，多做实事，怎么看待这个观点？
都波：我们今年也召开了市一级的旅游发展大会，同时在建设运营以及服务保障上也有了非常有利的政策和措施。我一直觉得这要两手抓，既要通过视频 " 引客来 "，又要通过实事 " 留住客 "。
九派新闻：对于塔河的文旅，后续有什么样的规划？
都波：我觉得需要有一个清晰的认识。因为我们塔河本身不是一个旅游目的地，附近没有大交通，我们也没有特别瞩目到能让游客特地跑来旅游。但是我们距漠河市仅有 200 多公里，这些年我们也在积极融入大北极的旅游圈，如果能提升塔河知名度，特别是鄂伦春民族的知名度，我们下一步就会将穿越大兴安岭自驾寻北的旅游产品，贯穿到塔河的旅游线路设计中。
虽然塔河一开始不是你的目的地，但是大家已经来漠河旅行，去找北极光了，如果你知道离漠河很近的地方，有个叫塔河的城市，那里有古老的鄂伦春民族，有独特的民族风情，愿意花上几个小时的时间来塔河体验，那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。
九派新闻记者 万璇 实习记者 郑念祖 李恺
